“师父,今天在圣贤庄里发生的就是这样了,我在讲完蜜糖的故事之后,本以为还有机会能单独和意气生说几句话,谁知的这时候昨日与弟子共同对抗魔道妖人的王九光突然闯了进来,也不知是为何,丛钰云一见王九光后脸色大变,连招呼都不打,立即就带着意气离开圣贤庄了。这之后,在这之后……”
独孤煜知道了自己心仪的意气生并不是男子之后,心中的阴霾瞬间被驱散开,头脑不再昏沉,记忆也清晰了起来,终于想起了王九光出现之后的事情。
同时他对师父林华也是充满了感激,师父除了帮助自己点破了意气生的女儿身之外,刚才师父即使知道自己喜欢上了男子,还是连可能受到影响的师门名誉都不顾,依然愿意支持自己,甚至还要替自己去和人家“表白”,龙阳断袖之好虽然自古皆有,但是毕竟不为世俗所认可。
独孤煜只觉得,就算自己的亲生爹娘知道了此事,也未必能做到像林华如此坚定的支持自己。
“在丛钰云走后,弟子也就拜别了圣贤庄的刘希夷师兄等人,他们似乎还想留弟子一同用晚膳,但弟子自从意气生走后就觉得心中苦闷,也就借口昨日的与魔道作战时的旧伤复发,还需要静养调息而拒绝了。”
“走出圣贤庄的时候,弟子正好见到了同样垂头丧气的王九光,我想要感谢他昨日的相救之恩,可话刚开口,便被他拉去一间酒肆中去借酒浇愁,弟子因为误会自己喜欢上了男子心中实在挣扎,什么酒也喝不下,而王九光却不知因为什么,连喝了几大坛烈酒……”
“哎呀,遭了!”
林华正听独孤煜的讲的津津有味,心中也在不断回忆自己当年和道侣尹天佑的那些甜蜜故事,被他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,关切道:
“怎么了煜儿,可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?”
独孤煜双手顿足捶胸,愧疚的说道:“弟子,弟子失信于人啦,弟子答应请王九光饮酒,可是弟子这才想起来,我也饮了两杯烈酒之后,觉得腹中痛的厉害,便走出酒肆不停呕吐,但是弟子吐过之后就迷迷糊糊的走回了上清宫,那酒钱弟子还没付呢,王九光多半要被人当成了喝霸王酒,耍无赖喝酒不想付钱的人了!”
“没想到我的煜儿还是个情种子,情根种的如此之深,动起情来什么都不想不顾了,不过只是一顿酒钱而已,那王九光好歹也是长白门的传人,怎么也不会拿不出的吧。”
独孤煜解释道:“弟子走时九光兄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,就怕他身上就算足了钱,也不记得了,不行,弟子这就赶回城中那间酒肆,先把酒钱还上再说!”
“言而有信自然是没错,但是煜儿你记得要快去快回,眼看将要入夜,洛阳城中也不知道潜藏了多少魔道高手,你要是遇上了难免会有意外。”
独孤煜将脸上的泪痕擦干,将凌乱的衣袖整理好,便匆忙赶回了皇城之中。
“小二哥,怎么在这洛阳皇城里还有人敢喝酒不给钱吗?”
酒馆小二刚要回话,却被丛钰云像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,给吓得把话吞了回去,赶忙又提了两坛酒来,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这位红衣女侠的桌上, 又故意避开她,走到了意气生的身旁说道:
“可说是呢,这位小爷我也不瞒您说,咱们这醉云楼的掌柜,跟巡城大人可是沾着亲戚的,只要是脑袋稍微灵光些的,谁敢赊欠咱们醉云楼的酒钱啊。
可今儿个也是奇了怪了,方才那在后院醉倒的壮汉竟拉着一个小道士来一同喝酒,两人一连喝了十三坛上等的好酒,酒钱加起来足足有近百两银子,正要结账的时候,小道士可能是知道自己带的银子不够,竟突然跑了,只留下那快要醉死的壮汉一个人留下顶账。”
意气生听到小道士三个字突然心中一喜,向小二问道:“小二哥,你可还记得那小道士的穿着打扮吗?”
小二刚才在回复意气生问话时,故意说起了有人赊欠酒钱和自己掌管和巡城大人的关系的事,目的其实是为了给二人提个醒,意识到他们醉云楼不是好惹的,催逼二人尽快把酒钱给付了。
可这两人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一般,根本没有要付账的意思,反而问起了小道士的穿着,小二脸色一变,不耐烦道:“我们醉云楼打开门最生意,每天来来往往上千人之多,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!”
这间所谓的“醉云楼”不过是洛阳城中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酒馆,连二层雅间都没有,总共不到十张桌子,平日里生意也是清闲的很,每天能有百位客人都是难得了,所谓上千人不过是小二信口胡吹而已。
丛钰云似乎看出了意气生的心思一般,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,拍到了桌上,向小二厉声道:“告诉我弟弟那小道士的穿着,否则你的酒钱就别想要了!”
今天醉云楼一共只来过了五桌客人,穿着道袍来喝酒的又是很不常见的事情,小二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忘记,这会见到银子之后,小二立刻谄媚道:
“女侠您还别说,我又突然想起来了,那位道爷的道袍看起来可是华贵的很,并不是一般货色,一看就是丝绸织出来的上等货,和咱们城外的上清宫的道爷们穿的道袍,倒是有些相似,不过少了些花花绿绿的杂乱图案而已。”
“上清宫的道袍,丛姐姐,应该就是他!”
听到上清宫三个字,意气生水汪汪的眼睛顿时一亮,不停的晃着丛钰云的手臂激动的说道。
“上清宫有上百个小道士呢,你怎么肯定就是他呢,再说他今日是一个人去的圣贤庄,又哪来的壮汉要拉着他一同饮酒呢,除非……”
丛钰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,将银子放在桌上后就要拉着意气生起身离去。
就在这时,酒馆门帘一挑,走进一位春光满面的年轻道士。
“小二哥,我刚才走的匆忙,竟忘了付账,请问我那朋友可还在这?”